内容简介

众所周知，《狱中札记》是葛兰西最重磅的代表作，凝聚着他全部思想的精华。在葛兰西逝世后10年，1947年，《狱中札记》六卷本在都灵出版，立即引起轰动。1975年，由杰拉塔纳（Valentino Gerratana）教授主编的四卷本在都灵出版，四卷本按葛兰西书写笔记本的顺序编辑。1977年，以都灵四卷本为蓝本，葛兰西研究所（Istituto Gramsci）编辑、联合出版社(Editori Riuniti)出版的《狱中札记》专题六卷本面世。该六卷本按札记内容编排，分别是：《历史唯物主义和克罗齐哲学》《知识分子和文化组织》《民族复兴运动》《关于马基雅维利、政治和现代国家的笔记》《文学和民族生活》《过去和现在》。中文版《狱中札记》依据1979年联合出版社的专题六卷本译出。这是目前最完备的中译本，以往中译本均为转译本（从俄文或英文移译）和节译本。

狱中札记（第一卷）

历史唯物主义和克罗齐哲学

（汉译世界学术名著丛书·120年纪念版·珍藏本·增订本）

﹝意﹞安东尼奥·葛兰西 著

田时纲 译

ISBN：978-7-100-23744-4

作者简介

安东尼奥·葛兰西（Antonio Gramsci，1891－1937）是意大利共产党创始人和总书记，是国际工人运动的杰出活动家、英勇无畏的反法西斯战士，又是20世纪最富独创性的马克思主义理论家之一。他的领导权理论和“阵地战”战略思想产生了广泛而深远的影响。

译者简介

田时纲，1945年生于天津，中国社会科学院哲学研究所研究员，国际葛兰西学会会员，主要研究领域为现代意大利哲学，译有克罗齐的《作为思想和行动的历史》《十九世纪欧洲史》《自我评论》《美学纲要 美学精要》、帕累托的《普通社会学纲要》以及五卷本《蒙台利梭文集》等。

目录

一、哲学和历史唯物主义的初步研究

涉及问题的要点

哲学和历史问题

〔科学讨论〕

〔哲学和历史〕

〔“创造性的”哲学〕

何时能说哲学具有历史意义？

〔哲学家〕

〔语言、言语、常识〕

人是什么？

进步和生成

〔个人主义〕

人性概念考察

〔哲学和民主〕

质和量

〔理论和实践〕

〔经济基础和上层建筑〕

术语“净化”

〔康德的“本体”〕

〔历史和反历史〕

思辨哲学

认识的“客观性”

实用主义和政治

伦理学

怀疑主义

“观念学”的概念

科学和科学的“意识形态”

爱丁顿的断言

思维的逻辑工具

〔马里奥·戈维的方法论〕

作为形式逻辑和修辞学部分的辩证法

逻辑及形式方法论的纯粹工具价值

思维的技术

哲学与科学的世界语

哲学及科学语言的可译性

乔瓦尼·瓦伊拉蒂和科学语言的可译性

术语和隐喻的历史

人必须“用脚站立”的命题

科学语言的可译性

二、关于实践哲学研究的若干问题

问题的提法

方法的问题

安东尼奥·拉布里奥拉

〔实践哲学和现代文化〕

思辨的内在性和历史主义的或实在论的内在性

马克思主义组成要素的统一性

哲学、政治和经济

实践哲学的历史性

实在的主观概念和实践哲学

经济基础和上层建筑

道德科学和历史唯物主义

规律性和必然性

实践哲学的图书总目

实践哲学创始人和意大利

西方文化对全世界文化的领导权

索列尔、蒲鲁东和德曼

从知道到理解、到感悟的过渡，相反从感悟、理解到知道的过渡

三、对《社会学通俗教材》尝试的评注

引言

一般问题

〔历史唯物主义和社会学〕

实践哲学沦为一种社会学

〔实践哲学的组成部分〕

〔经济结构和历史运动〕

论形而上学

“科学”的概念

所谓“外在世界的实在性”

对过去哲学的判断

内在性和实践哲学

术语和内容的问题

科学和科学工具

“技术工具”

反驳“经验主义”

“正统”概念

“物质”

量和质

目的论

论艺术

四、贝内德托·克罗齐的哲学

涉及要点

导言

批判克罗齐哲学的若干一般标准及方法

作为党派人士的克罗齐

评注

贝内德托·克罗齐和历史唯物主义

〔克罗齐批判马克思主义〕

〔克罗齐立场中的实践因素〕

〔价值论〕

〔利润率趋向下降〕

〔克罗齐的历史主义〕

历史与哲学的同一

克罗齐历史主义的“民族”根源

〔宗教、哲学、政治〕

（克罗齐理解的）哲学、宗教、意识形态间的联系

〔政治思想体系学说〕

〔与黑格尔相比倒退一步〕

〔政治与政治思想〕

激情与政治

〔意大利史和欧洲史〕

〔文艺复兴人物克罗齐〕

〔克罗齐的文化重要性〕

附录：作为意志的、实际行动的哲学认识

评论克罗齐的《1871—1915年意大利史》和《十九世纪欧洲史》的论文要点

零散札记

〔克罗齐在法西斯时期的立场〕

政治科学

关于路易吉·埃诺迪的札记

〔阿里戈·卡尤米的一篇论文〕

克罗齐和本达

〔克罗齐和福尔杰斯·达万扎蒂〕

〔克罗齐和施塔姆勒〕

克罗齐和黑格尔

五、经济学札记

经济研究思考要点

经济学思考要点

何时可说经济科学的开端

〔经济学研究方法〕

〔“经济人”〕

劳动与消费的人力分配

〔“纯粹经济学”〕

关于潘塔莱奥尼的《纯粹经济学原理》

阿涅利的观念

乌戈·斯皮里托及同伙

路易吉·埃诺迪与乌戈·斯皮里托关于国家的论战

个人和国家的同一

自由和“自动性”或理性

经济史研究

论格拉齐亚代伊

格拉齐亚代伊的极乐国

〔关于批判经济学纲要〕

六、附录:书目及其他零散札记

哲学研究导言

吕西安·赫尔

亚历山德罗·莱维

安东尼奥·洛维基奥，《实践哲学和精神哲学》

乔瓦尼·金蒂莱

对金蒂莱“行动唯心主义‘的判断

朱塞佩·伦西

意识形态，心理主义，实证主义

亚历山德罗·基亚佩利

〔《试金者》〕

〔天主教的世界观〕

〔托马斯主义，唯物主义，黑格尔主义〕

〔南方知识分子传统〕

〔《看门狗》〕

索列尔致克罗齐的信

〔常识〕

〔数目〕

经济学

哲学-意识形态，科学-学说

安东尼奥·拉布里奥拉和黑格尔主义

人名对照表

译后记

安东尼奥·葛兰西（Antonio Gramsci，1891－1937）是意大利共产党创始人和总书记，是国际工人运动的杰出活动家、英勇无畏的反法西斯战士，又是20世纪最富独创性的马克思主义理论家之一。1891年1月22日，葛兰西出生在撒丁岛阿莱斯镇的一个小资产阶级家庭。他从小生活在屈辱、贫困之中，12岁辍学，干了两年繁重的体力活儿，亲身体验到社会的不平等。在高中的一篇作文中，他满怀对中华民族的深切同情，有力地谴责了帝国主义侵华战争，并表达了对社会革命的渴望。1911年11月，葛兰西以优异的成绩获都灵大学奖学金，在语言文学系学习。由于营养不良、劳累过度，时常病魔缠身、头疼欲裂，但他战胜贫病，顽强刻苦学习，成绩优异，受到教授器重。

1913年，葛兰西加入社会党。1915年4月在通过大学最后一门考试后，开始职业革命家生涯。1916年至1918年，他为《前进报》《人民呼声》撰写文章。1919年5月，葛兰西创办《新秩序》周刊；后领导工厂委员会运动，开展同党内“左”、右倾机会主义的斗争，受到列宁的赞扬。1921年，葛兰西同帕尔米罗•陶里亚蒂等人创建意大利共产党；1922年任意大利共产党驻共产国际代表。1924年，创办《团结报》，主张北方工人同南方农民联盟反抗法西斯暴政；当选意共总书记。1925年，他为意共“三大”起草决议，清算波尔迪加机会主义路线。在国际共产主义运动中，葛兰西坚持独立自主路线。他坚持真理，独立思考，不盲从，不跟风。1926年10月14日，他受意共政治局委托起草致联共（布）中央的信。葛兰西敏锐地察觉联共（布）党内危机加剧并存在分裂危险，必将影响列宁的党的团结和威信，从而对国际共运产生严重后果。为此，他向以斯大林为首的多数派大声疾呼：“你们正在摧毁你们的事业，你们在倒退”；他呼吁多数派不要“采取过激措施”，不要希望在“斗争中大获全胜”。应当说，葛兰西的担心是有根据的，其看法颇具前瞻性。在这封信中，葛兰西还精辟地分析了新生工人国家面临的困难和危机：“在历史上从未见过一个统治阶级整体上生活条件低于被统治阶级和从属阶级的某些分子和阶层。历史把这种前所未有的矛盾留给了无产阶级；无产阶级专政的巨大危险恰恰在于这种矛盾，尤其在那些资本主义没有充分发展、不能统一生产力的国家更是如此。”1926年，葛兰西撰写《关于南方问题的几个论题》。正当他组织反法西斯总罢工时，11月8日被捕，后被法西斯特别法庭判处20年监禁。在狱中，葛兰西时刻关注外面的斗争。他决心把监狱当作特殊战场，继续战斗。在狱中，他热爱生活，热爱生命。他写信让亲人寄来花卉种子，种在4平方米的土地上，看它们生根、开花。受伤的麻雀飞到他的窗前，他小心翼翼地替它包扎，精心护理，使其痊愈。康复的麻雀在他手上跳来跳去，成了他的狱中伙伴。在狱中，他从未以领袖自居，积极参加难友们成立的公共食堂的劳动：削土豆，择生菜，做青菜汤。他把监狱当作课堂，组织政治犯文化补习学校，亲自教授历史、地理；他自己参加德语班学习。葛兰西没有忘记法西斯检查长气急败坏的狂吼：“我们要使这个头脑20年不能工作!”1929年2月，当条件刚刚允许他工作时，他立即拟定了理论研究计划，向亲友索要所需的书籍和报刊资料。他要总结十几年的斗争经验与教训，探索马克思主义革新之路，让敌人的妄想彻底破产。敌人的残酷迫害，狱中阴暗潮湿的环境，使他本来就很虚弱的体质更加恶化：他有时彻夜不眠，有时大口吐血，有时高烧不退。惨无人道的法西斯为了达到“慢性杀害”的目的，又不给以及时治疗。不仅如此，敌人还阴谋利用病痛诱其变节；说只要向墨索里尼递交请求宽恕的申请书，就可获释并充任高官。葛兰西的回答是：“这是建议我自杀，然而我没有任何自杀的念头。”但他从不做无谓的牺牲，无损于革命气节又有权要求的条件从不放弃。他申请订书订报；拥有笔、纸、墨水和单人牢房，从而在物质上保障了理论研究的进行。像刀剑一样坚韧的葛兰西战胜了难以想象的困难，从1929年至1935年写就一部《狱中札记》。这部用鲜血和生命写成的《狱中札记》共计33本笔记本，长达2848页。这是他为自己建造的非人工所为的纪念碑。1937年4月27日，身受法西斯残酷迫害的葛兰西突发脑溢血逝世，年仅46岁。

《狱中札记》是20世纪最富独创性的马克思主义理论著作之一，因其篇幅巨大，思想深邃、概念新颖、语言隐晦，又是马克思主义文献中颇为费解的作品。这在客观上为具有不同政治色彩和理论背景的人们对其不同理解和评价提供了条件，以至于有人说“只要有多少不同的社会主义流派，差不多就有多少打出葛兰西旗号的办法”。因此，我们在阅读《狱中札记》时，要充分认识其写作的条件与局限：环境恶劣——监狱（全部札记都要经法西斯监狱当局检查，研究资料严重匮乏），时间漫长（从1929年到1935年）、时断时续，体弱多病（经常失眠、发烧、昏头涨脑）。葛兰西对研究的困难有清醒认识：“但我发现实际上在狱中学习不好（同我以前设想的正相反），由于种种原因，技术上与心理上的原因都有”。技术原因很明显，他为获准在牢房里使用自来水笔就等待近两年：1929年2月9日致塔尼娅的信中，他写道：“现在我可以在牢房里写作。”前一天，2月8日，他在第一个笔记本上写上抬头和有待研究的16个题目（而约两年前拟定4个题目）。正是因受监狱条件限制，一般说来，葛兰西一次次做出的个别判断，往往都要重新考察，根据新材料进行修改，甚至完全推翻。葛兰西的这种自觉认识制约着研究的节奏和思想的演进。譬如，葛兰西在1931年8月3日的信中写道：“可以说目前我还没有真正的学习与工作计划，自然我应当有这么一个计划。”初看，是放弃；实际，是实事求是的调整。最初，葛兰西为了深化国家概念和认识意大利民族历史特征，拟定研究意大利知识分子历史。但研究到一定阶段，他发现此题目涉及领域十分广泛，而监狱缺乏必要条件（没有藏书丰富的大图书馆），从而改变了研究的方向。从某种意义上说，《狱中书简》是《狱中札记》的“导言”和“指南”。《狱中书简》能够帮助我们认识《狱中札记》中内容迥异的题目之间的内在联系。因为葛兰西在书信中强调研究的不同题目贯穿一条红线：人民的创造精神。葛兰西本人清醒地认识到笔记的性质：“在这本笔记本中，正如在其他笔记本中，奋笔疾书的札记，是为了快速记下备忘。所有札记有待细致地审读和检查，因为肯定含有不确之处……”由此可见，对《狱中札记》中有时出现前后不一致的现象，我们不应大惊小怪。我们要看针对的具体问题，看其写作的时代背景，要联系其全部理论和实践，准确理解和把握其真正思想。

我们在阅读《狱中札记》时，还要结合葛兰西被捕前大量的著作，因为他在狱中形成的思想是以前思想的继续和发展。我们要结合国际共产主义运动史来认识葛兰西的历史地位。列宁主义和十月革命对葛兰西有决定性影响。1919年9月，葛兰西领导的工厂委员会运动，就是以列宁和布尔什维克党为榜样，进行的一次无产阶级革命运动尝试。葛兰西的国家学说是对列宁国家学说的继承和发展：从列宁的“政治社会”（镇压机器）到葛兰西的“政治社会+市民社会”。葛兰西的“领导权”范畴是对列宁“领导权”范畴的继承和发展：列宁强调政治领导权，葛兰西强调意识形态领导权；列宁强调爆发革命时期领导权，葛兰西强调贯穿资本主义整个时代的领导权；列宁强调创建无产阶级国家的领导权，葛兰西强调创建和巩固无产阶级国家的领导权。20世纪二三十年代，在城市暴动接连失败之后，毛泽东探索异于十月革命的中国革命道路，形成“工农武装割据，农村包围城市，最后夺取城市”的革命战略。同一时期，葛兰西总结十月革命后西欧各国革命接连失败的教训，提出“阵地战”的革命战略。可以说，葛兰西和毛泽东一样，都在进行马克思主义民族化的探索。在葛兰西逝世后10年，1947年，《狱中札记》六卷本在都灵出版，立即引起轰动。1975年，由杰拉塔纳（Valentino Gerratana）教授主编的四卷本在都灵出版，四卷本按葛兰西书写笔记本的顺序编辑。1977年，以都灵四卷本为蓝本，葛兰西研究所（Istituto Gramsci）编辑、联合出版社(Editori Riuniti)出版的《狱中札记》专题六卷本面世。该六卷本按札记内容编排，分别是：《历史唯物主义和克罗齐哲学》《知识分子和文化组织》《民族复兴运动》《关于马基雅维利、政治和现代国家的笔记》《文学和民族生活》《过去和现在》。中文版《狱中札记》依据1979年联合出版社的专题六卷本译出。可以说，这是目前最完备的中译本（以往中译本均为转译本——从俄文或英文移译——和节译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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田时纲

2017年4月27日，一稿

2023年11月2日，二稿

（节选自本书“译序”，略有删改）